(一)甘罗智斗私塾老师
甘罗出生没多久,他妈妈就含恨自杀了。自杀的原因很简单:甘罗的父亲去世三年后他才出生。甘罗在妈妈的肚子里呆了三年,造就了他过人的聪明,于是他成了地方豪绅的眼中钉。
在地方豪绅的授意下,私塾老师在甘罗上学的第一天就开始整治他。看到甘罗个最小,第一天放学时,老师宣布:“明天放学的时候,只有能把门口的钟敲响的人就可以回家,其他留到最后。”
放学回来,甘罗把老师所说的告诉爷爷,爷爷束手无策:只好劝甘罗暂时不去学校。
爷爷束手无策,但甘罗自有办法:“爷爷,你给我准备一条细绳和一只橘子。明天我肯定是第一个回来。”
第二天放学时间到了,门口就传来“当”的一声。老师忙问谁敲钟了。众人答:“甘罗。”
甘罗用绳子穿住橘子,拿橘子往钟上一扔,就轻易把老师的难题给解决了。甘罗第一个离开学校,这是老师最不愿意看到的。
甘罗上学没多长时间,他的聪明超乎老师的想像。所以狠心要整治甘罗,让他成为一般的孩子或者比一般的孩子还要笨。
该交统筹粮了,老师对甘罗说:“我这不缺粮也不缺钱,就缺一样东西。这东西能吃,但吃完它还能和原来一样多。你要是找不到这东西,就不能来学校了。”
老师说完,甘罗满口答应。
回到家了,甘罗把老师要交粮的事和爷爷说,爷爷一筹莫展。爷爷这把年纪了,见过有无赖的,但没见过这么无赖。
“爷爷。你帮我找田螺来,并把田螺帮我炒好了,我自有办法。”甘罗胸有成竹的对爷爷说。
第二天,甘罗用篮子提着炒好的田螺,来到老师的面前,把篮子递给老师。
“老师,你要的东西挺容易找的,我给你带来了。”
老师一看,竟然是田螺,拿起戒尺要打甘罗。甘罗不怕,很安定的说:“老师,我帮你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不该打我。你把田螺的肉吃了,它的壳还在,也没有见到减少呢。”
治不了甘罗,倒反被甘罗奚落,老师气得够呛。地方豪绅知道这事后也气得整个人都变了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地方豪绅数落后,老师再出恶招。
“甘罗,给老师弄条稻草灰绳子,弄不到你就不能读书了。”
这恶招,就算是老师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拆招。老师无理,爷爷无奈,但甘罗还是接招拆招。
上学时间到了,甘罗来到学校,老师见到甘罗,冷冷一笑,“甘罗,你什么又来了呢?”
“老师,我给你送绳子来了。”甘罗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个小小的竹篮。老师把竹篮盖打开,里面真的有一条小小的稻草灰绳子。用手一碰,绳子短了。绳子一断,甘罗理由充足:绳子给你,你自己弄断,只好自己接起来。
老师虽然再次败北,但没有因此善罢甘休。恶招不行出险招。“甘罗,叫你爷爷给老师做一只大鼓,而且只能用一张牛皮。”
孩子天真,不知道这险招有多险恶,依然从容答应。
“这鼓要十二人才能抬得起,要十三个人敲才能敲响。十天时间,做不来就叫你爷爷来把你领回去。”
甘罗接受任务后,依然把任务告诉了爷爷。爷爷知道这是险招,谁都没有回天之术,也再三劝甘罗不要上学了。甘罗说:“爷爷。这几天你经常去河对岸那边玩,什么都不用想。”
爷爷听从孙子的安排,天天都划着船到对岸去消气。
十天时间眼看就要完了,老师追问甘罗大鼓的进展。
甘罗说:“我爷爷太忙了,还没做呢?。”
老师终于可以整治甘罗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但还是很关心的问甘罗:“你爷爷不做大鼓,忙什么?”
“我家的牛从河这边伸脖子到河对岸吃了人家一百二十亩的禾苗,我爷爷去给人家说赔粮的事呢。”
老师听了甘罗这么说,气歪了脖子,“真有你的,甘罗,你的牛皮吹大了啊,哪里有那么大的牛呢,从河这边伸脖子到河那边,还吃了一百二十亩的禾苗。”
老师这么一说,甘罗高兴了:“有啊,我家的牛就这么大,不然就没有那么大的牛皮为做你大鼓呢。”
(二) 背影
作者:朱自清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籍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贴;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再三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座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桔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立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三)秋天的怀念
史铁生
双腿瘫痪后,我的脾气变得暴躁无常。望着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听着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母亲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听着我的动静。当一切恢复沉寂,她又悄悄地进来,眼边红红地看着我。“听说北海的花儿都开了,我推着你去走走。”她总是这么说。母亲喜欢花,可自从我的腿瘫痪后,她侍弄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狠命地捶打这两条可恨的腿,喊着:“我可活什么劲!”母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忍住哭声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好好儿活……”可我却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经到了那步田地。后来妹妹告诉我,母亲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来覆去地睡不了觉。
那天我又独自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树叶“唰唰啦啦”地飘落。母亲进来了,挡在窗前:“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她憔悴的脸上现出央求般的神色。“什么时候?”“你要是愿意,就明天?”她说。我的回答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好吧,就明天。”我说。她高兴得一会坐下,一会站起:“那就赶紧准备准备。”“唉呀,烦不烦?几步路,有什么好准备的!”她也笑了,坐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看完菊花,咱们就去‘仿膳’,你小时候最爱吃那儿的豌豆黄儿。还记得那回我带你去北海吗?你偏说那杨树花是毛毛虫,跑着,一脚踩扁一个……”她忽然不说了。对于“跑”和“踩”一类的字眼儿。她比我还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
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邻居们把她抬上车时,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没想到她已经病成那样。看着三轮车远去,也绝没有想到那竟是永远的诀别。
邻居的小伙子背着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艰难地呼吸着,像她那一生艰难的生活。别人告诉我,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
又是秋天,妹妹推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红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妹妹也懂,我俩在一块儿,要好好儿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