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父爱
佚名
那是一件让我记忆深刻的事。那时我还在上小学,每天都要一个人自己单独回家。虽然路程不是很远,但是,每次看见同学每次回家总会有家长的陪伴。心里未免有些难受。多么希望能牵着爸爸的手一起回家!
那天下起了暴雨,从早下到晚,直到放学,雨还是没有停止,反而还有愈下愈大的势头。站在屋檐下,望着天空,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将人的惊呼抛在身后。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等了一会,我绝望了,爸爸不可能出现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心向家的方向走去。学校与马路之间有一条宽宽的分界线,现在那里是一个小水塘。我不得不穿过这条“长河”。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爸爸出现了。他穿着西装,脚上是皮鞋,衣服已有些杂乱,鞋上也有许多污泥,神情焦急,略显狼狈。但此时,我觉得他实在是太伟大了!我愣在那里,心中满是疑惑。父亲过来了,他让我爬在他背上,想把我背过去。我像做梦一般,但马上回过神来咧开嘴笑了。笑容转瞬即逝。我看见了父亲的白发,原来不知道,现在才发现居然有这么多。父亲为这个家没日每夜的操劳,我却以为父亲不爱我,所以不肯接我放学,我怎么这样不懂事。感觉泪即将溢出眼眶,双眼一闭,果真,泪已两行。掺杂着泪水的雨滴,落在父亲的白发上,使它们变得似真似幻,仿佛在嘲笑我的无知与幼稚。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们,似呓语般的说:“爸,我爱你。”父亲身体一顿,随即传来他爽朗的笑声“:爸爸也爱你”。
我又哭了,泪水滴在白发上,真正的与雨水融为一体,共同诉说着一场“爱的告白”,见证着一场华丽的蜕变。轻轻的靠在父亲的头上,任雨水冲刷的我的脸庞,清除我内心的污垢……随着岁月齿轮的慢慢转动,父亲虽已不再年轻,我也渐渐长大,但,那一天的承诺永远不会沉沦在时间的黑洞,却会随着命运齿轮的运行,越发清晰。
(二)父子情
舒乙
“慈母”这个词讲得通,对“慈父”这个词我老觉着别扭。依我看,上一代中国男人不大能和这个词挂上钩,他们大都严厉有余而慈爱不足。我的父亲老舍,既不是典型的慈父,也不是那种严厉得令孩子见而生畏的人,所以是个复杂的父亲。
我不知道,一个人的记忆力最早是几岁产生的。就我自己而言,我的第一个记忆是一岁多有的。那是在青岛,门外来了个老道,什么也不要,只问有小孩没有。于是,父亲把我抱出去。看见了我,老道说到十四号那天往小胖子左手腕上系一圈红线,就可以消灾避难。我被老道的样子吓得哇哇大哭,由此便产生了我的第一个不可磨灭的记忆。使我遗憾终身的是,在我的第一个记忆里,竟没有父亲的形象,我记住的只是可怕的老道和那扇大铁门。
我童年时代的记忆中第一次真正出现父亲,是在我两岁的时候,在济南齐鲁大学常柏路的房子里。不过,说起来有点地气,这次记忆中的父亲正在撒尿。母亲带我到便所去撒尿,尿不出,父亲走了进来,做示范,母亲说:“小乙,尿泡泡,爸也尿泡泡,你看,你们俩一样!”于是,我第一次看见了父亲,而且明白了,我和他一样。
在我两岁零三个月的时候,父亲离开济南南下武汉,加人到抗战洪流中。再见到父亲时,我已经八岁。一见面,我觉得父亲很苍老。他刚割完盲肠,腰直不起来,站在那里两只手一齐压在手杖上。我怯生生地喊他一声“爸”,他抬起一只手臂,摸摸我的头,叫我“小乙”。对他,对我,爷儿俩彼此都是陌生的。他当时严重贫血,整天抱怨头昏,但还是天天不离书桌,写《四世同堂》。他很少到重庆去,最高兴的时候是朋友们来北暗看望他。
只有这个时候他的话才多,变得非常健谈,而且往往是一张嘴就是一串笑话,逗得大家前仰后合。渐渐地,我把听他说话当成了一种最有吸引力的事,总是静静地在一边旁听,还免不了跟着傻笑。”父亲从不赶我走,还常常指着我不无亲切地叫我“傻小子”。他对孩子们的功课和成绩是无兴趣,次也没问过,也没辅导过,采取了一种绝对超然的放任自流态度。他表示赞同的,在我当时看来,几乎都是和玩有关的事情,比如他十分欣赏我对书画有兴趣,对唱歌有兴趣,对参加学生会的社会活动有兴趣。他很爱带我去访朋友,坐茶馆,上澡堂子。走在路上,总是他拄着手杖在前面.我紧紧地跟在后面,他从不拉我的手,也不和我说话。我个子矮,跟在他后面,看见的总是他的腿和脚,还有那双磨歪了后跟的旧皮鞋。就这样,跟着他的脚印,我走了两年多,直到他去了美国。现在,一闭眼,我还能看见那双歪歪的鞋跟。我愿。跟着它走到天涯海角,不必担心,不必说话,不必思索,却能知道整个世界。
再见到父亲时,我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了,是个初三学生。他给我从美国带回来的礼物是一盒矿石标本,里面有二十多块可爱的小石头,闪着各种异样的光彩,每一块都有学名,还有简单的说明。
我奇怪地发现,此时此刻的父亲已经把我当成了一个独立的大人,采取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大人对大人的平等态度。他见到我,不再叫“小乙”,而是称呼“舒乙”,而且伸出手来和我握手,好像彼此是朋友一样。他的手很软,很秀气,手掌很红,握着他伸过来的手,我的心充满了惊奇,顿时感到自己长大了,不再是他的小小的“傻小子”了。高中毕业后,我通过了留学苏联的考试,父亲很高 兴。五年里,他三次到苏联去开会,都专程到列宁格勒去看我。他没有给我写过信,但是常常得意地对朋友们说:儿子是学理工的,学的是由木头里炼酒精!
虽然父亲诚心诚意地把我当成大人和朋友对待,还常常和我讨论一些严肃的问题,我反而常常强烈地感觉到,在他的内心里我还是他的小孩子。有一次,我要去东北出差,临行前向他告别,他很关切地问车票带了吗,我说带好了,他说:“拿给我瞧瞧!”直到我由口袋中掏出车票,他才放心了。接着又问:“你带了几根皮带?”我说:“一根。”他说:“不成,要两根!”干嘛要两根?他说:“万一那根断了呢,非抓瞎不可!来,把我这根也拿上。”父亲的这两个问题,让我笑了一路。
对我的恋爱婚事,父亲同样采取了超然的态度,表示完全尊重孩子的选择。他送给我们一幅亲笔写的大条幅,红纸上八个大字“勤俭持家,健康是福”,下署“老舍”。
这是继矿石标本之后他送给我的第二份礼物,以后,一直挂在我的床前。可惜,后来红卫兵把它撕成两半,扔在地下乱踩,等他们走后,我从地上将它们拣起藏好,保存至今,虽然残破不堪,却是我的最珍贵的宝贝。
直到前几年,我才从他的文章中发现,父亲对孩子教育竟有许多独特的见解,生前他并没有对我们直接说过,可是他做了,全做了,做得很漂亮。我终于懂得了他的爱的价值。
父亲死后,我一个人曾在太平湖畔陪伴他度过了一个漆黑的夜晚。我摸了他的脸,拉了他的手,把泪洒在他满是伤痕的身上,我把人间的一点热气当作爱回报给他。
我很悲伤,我也很幸运。
(三)父爱
佚名
爱,不需要理由,却完全是各种理由汇集下的产物,是生活的点点滴滴堆积出来的厚重,即使从表面看似背道而驰,也无法掩盖它本质上的美好。总有一天会告诉自己,那就是爱了。父亲坐在庭院中,静静得抽着烟,望着满天闪烁的星星,叹息着……月色如水水如天,在这静寂的月夜晚里,惟有烟头的火星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活着,还温软着…… 想到自己的过错,想到自己的无知,想到父亲那时如此生气,想到无数无数。那一轮瘦月踽踽独行,我的泪忽然涌出来。做子女的,非没能让父母开心,非但没能让父母对自己放心点,反倒把自己叛逆的情绪对他们发泄的一干二净,反倒让父母更加为自己担心,不忍心看着自己就次堕落。
那一夜,听到父亲和朋友在店里喝酒,我马上赶到店里,想去阻止父亲喝酒。因为我知道父亲的身体不好,不能喝太多的酒,偏偏他又控制不了自己。可当我到达那里后,我非但没能阻止父亲继续喝酒,反倒把父亲的朋友痛斥了一翻,这使得父亲脸上无光。可是,父亲没有当场大发雷霆,没有把教训我,只是伤感地看着我离去…… 长大后,渐渐明白——父亲那时没有责怪我,是因为他爱我,不忍让我在朋友面前丢脸。他知道如果当场责备我,倔强的我一定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他对我的爱,只有让时间来解释、来说明。
在一次聚会中,父亲静静的喝酒直到醉了。当我扶他回房时,他说,我最疼你,可你却次次让我生气,处处忤逆我,次次伤我的心……他的声音虽小,可我却听一清二楚,孰不知,那些话象一支钉子深深地扎进我的心里。 我的泪因我的无知、愚昧而奔流着,留不尽的泪说不完的话,想对父亲说的话,由于我的瑞弱始终开不了口。 在学校时,很多时候想打电话跟父亲说声,对不起。可每当我拿着话筒时,却怎么也没勇气按下那组手机数字。我类心很挣扎,想说的话迟迟开不了口。
父亲的爱是不愿表现出来的,我希望和父亲吵架只是一场梦。在梦醒后,什么也没发生过。在梦醒后,那梦成为一缕白烟,随风飘走,飘远……看着父亲为了我的事情伤心,我的心象被什么扎了一下,看不见,却很痛。在我们的生命中,有一种宝贵的东西叫做“父爱”。每个人一生下来就自来拥有而习以为常,有时,我们不经意中就失落了这与生俱来的宝贵财富。人们常常赞美母爱却往往忽滤到父爱。 父亲是一杯酒,需要你屏息静神细心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