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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大地的徐霞客

阅读大地的徐霞客 

(一)李时珍夜宿古寺

李时珍领着弟子庞宪,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在安徽、河南、湖北等地察访药材,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

这天,他们来到湖北西部山区,因为一心赶路,错过了客店。眼看太阳渐渐下山,飞鸟归林,师徒俩不免焦急起来。这地方前不见村,后不着店,晚上到哪里住宿呢?

忽然,庞宪发现前面的树丛中隐隐约约露出房屋的轮廓,便拉住了李时珍的衣角:“先生,你瞧!”

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座破败的古寺。李时珍轻轻推开门,只见里面到处是灰尘,断垣残壁上长满了青苔,中间的神像蒙上了厚厚的蜘蛛网。李时珍对庞宪说:“我们就在这里住一夜吧!”

夜幕渐渐降临了,师徒俩找来些枯枝杂草,生起火来。庞宪用陶碗舀来泉水,煮沸后,两人便坐在火边,一边喝水一边啃干粮。李时珍笑着问徒弟:“庞宪,觉得苦吗?”

“先生是快50岁的人了,都挺得住,我20多岁的人还能叫苦吗?”

“嗯,长年累月地奔波,在破庙里过夜,比住在家里苦多了。但我们修订好《本草纲目》,万民得福,吃点苦也是值得的。”

皎洁的月光透过露天的屋顶,照进房子里。李时珍说:“庞宪,趁着大好月色,我们把今天寻访所得记下来吧。”

庞宪从行囊里拿出笔墨砚台,又搬来几块砖垒成桌子。李时珍把本子摊开,拿起毛笔,边忆边写:“忍冬花初开时银白色,两三天后变为金黄色,所以又叫金银花,可以解暑消热。”

“胭脂草捣烂了,可以治虫咬伤。”

“刀豆子烧成渣子吃下去,能治呃逆。”

“鸡肠草……庞宪,你把药包拿来。”李时珍接过药包,从里面翻出两种草。它们的叶子十分相似,但是药性不同。怎样区别它们呢?李时珍端详了一阵,各扯下一点放在嘴里嚼嚼,若有所悟。他接着往下写:“鸡肠草,生嚼涎滑;鹅肠草,生嚼无涎……”

寺外,山风呼啸,猫头鹰在尖叫着。圆盘似的月亮,慢慢移到了中天。

(二)袁隆平访谈录

 

解说:目前,我国的杂交水稻生产技术已经推广到20多个国家和地区,印度、越南、菲律宾等国因为稻米产量逐年稳步增长,已经摘掉了粮食进口大国的帽子。那么在我国,是不是拥有了杂交水稻技术,就意味着粮食安全没有了问题了呢?

王志:袁老师,粮食安全是不是问题?

袁隆平:那也有问题。科学技术前景是有。如果政府不重视,如果你这个推广体系不好,我刚才讲了是要国人共同地努力,我这个话是有深刻的意义的,没有国人的共同努力,你单是科学技术,再好的技术,那农民不种,现在就面临这么一个问题。

王志:好东西为什么不种呢?

袁隆平:没有效益,粮价很低。一般农民,现在青壮年多出外打工,留一些老幼病残的在家里面,谷贱伤农,现在面临这么严峻的问题,很多农民不愿意种水稻。种了没有效益,他赔本。

王志:那么这样一种情况下,你还有动力吗?

袁隆平:动力还是有,就是我要呼吁,也是警示的呼唤,希望大家要重视农业生产,粮食生产。如果农民不愿意种粮食,大家没有饭吃了,你年轻的不知道三年困难时期,那个时候是饿肚子饿死人的,社会会动乱的。

王志:你当年开始这项研究的时候,无论从技术条件,还是从政治环境来说,对你并不是?

袁隆平:那当然是,各方面的都不行。我在那里就是一个普通中等农校的教师,人家都是瞧不起你的,有些权威,遭到他们的反对的,压力是非常大的。我们就这样子,当时我就默不做声,反正我给你们搞,我要拿事实给你们看,我不当面跟他们争,为什么有信心呢,一个是我确实看到有水稻有杂交优势,第二个我翻书本。尽管书本说杂交没有优势,但是它的理论根据,我认为有问题。

王志:你是那么自信吗?

袁隆平:我当然很自信,因为杂交优势是普通规律,这是毫不动摇的,搞科学研究首先你要看大方向对不对。大方向错了,你再努力也是白搭。大方向是正确的,你通过努力,最后可以达到光明的彼岸。

王志:你那个时候能看到今天的目标吗?

袁隆平:那没有看到这么大的目标,我认为能够搞成功就很不错了,哪知道呢,这个效果是比我预想的更好,始料未及啊。

王志:现在我们回顾你搞发明这一段个历史,我们觉得非常偶然。

袁隆平:这个偶然性、必然性这个哲理很深的。偶然性寓于必然性之中。搞科学研究有一个机遇的问题,就是偶然性,有个机会的问题,有个专家,法国的一个很著名的巴斯德,他有一句名言,就是机会宠爱有心人,就是偶然,他宠爱有心人。还有,我们的韩愈有篇好文章,叫做“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就是宝贝,先有伯乐才有千里马,千里马是宝贝,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三)壶口瀑布  

壶口在晋陕两省的边境上,我曾两次到过那里。

第一次是雨季,临出发时有人告诫:“这个时节看壶口最危险,千万不要到河滩里去,赶巧上游下雨,一个洪峰下来,根本来不及上岸。”果然,车还在半山腰就听见涛声隐隐如雷,河谷里雾气弥漫,我们大着胆子下到滩里,那河就像一锅正沸着的水。壶口瀑布不是从高处落下,让人们仰视垂空的水幕,而是由平地向更低的沟里跌去,人们只能俯视被急急吸去的水流。其时,正式雨季,那沟已被灌得浪沫横溢,但上面的水还是一股劲地冲进去,冲进去……我在雾中想寻找想象中的飞瀑,但水浸沟岸,雾罩乱石,除了扑面而来的水汽,震耳欲聋的涛声,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一个可怕的警觉:仿佛突然就要出现一个洪峰将我吞没。于是,只急慌慌地扫了几眼,我便匆匆逃离,到了岸上回望那团白烟,心还在不住地跳……

第二次看黄河,我专选了个枯水季节。春寒刚过,山还未青,谷底显得异常开阔。我们从从容容地下到沟底,这时的黄河像是一张极大的石床,上面铺了一层软软的细沙,踏上去坚实而又松软。我一直走到河心,原来河心还有一条河,是突然凹下去的一条深沟,当地人叫“龙槽”,槽头入水处深不可测,这便是“壶口”。我倚在一块大石头上向上游看去,这龙槽顶着宽宽的河面,正好形成一个丁字。河水从五百米宽的河道上排排涌来,其势如千军万马,互相挤着、撞着,推推搡搡,前呼后拥,撞向石壁,排排黄浪霎时碎成堆堆白雪。山是青冷的灰,天是寂寂的蓝,宇宙间仿佛只有这水的存在。当河水正这般畅畅快快地驰骋着时,突然脚下出现一条四十多米宽的深沟,它们还来不及想一下,便一齐跌了进去,更涌、更挤、更急。沟底飞转着一个个漩涡,当地人说,曾有一头黑猪掉进去,再漂上来时,浑身的毛竟被拔得一根不剩。我听了不觉打了一个寒噤。

黄河在这里由宽而窄,由高到低,只见那平坦如席的大水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大洞吸着,顿然拢成一束,向龙槽里隆隆冲去,先跌在石上,翻个身再跌下去,三跌、四跌,一川大水硬是这样被跌得粉碎,碎成点,碎成雾。从沟底升起一道彩虹,横跨龙槽,穿过雾霭,消失在远山青色的背景中。当然这么窄的壶口一时容不下这么多的水,于是洪流便向两边涌去,沿着龙槽的边沿轰然而下,平平的,大大的,浑厚庄重如一卷飞毯从空抖落。不,简直如一卷钢板出轧,的确有那种凝重,那种猛烈。尽管这样,壶口还是不能尽收这一川黄浪,于是又有一些各自夺路而走的,乘隙而进的,折返迂回的,它们在龙槽两边的滩壁上散开来,或钻石觅缝,汩汩如泉;或淌过石板,潺潺成溪;或被夹在石间,哀哀打漩。还有那顺壁挂下的,亮晶晶的如丝如缕……而这一切都隐在湿漉漉的水雾中,罩在七色彩虹中,像一曲交响乐,一幅写意画。我突然陷入沉思,眼前这个小小的壶口,怎么一下子集纳了海、河、瀑、泉、雾所有水的形态,兼容了喜、怒、哀、怨、愁,人的各种感情。造物者难道是要在这壶口中浓缩一个世界吗?

看罢水,我再细观察脚下的石。这些如钢似铁的顽物竟被水凿得窟窟窍窍,如蜂窝杂陈,更有一些地方被旋出一个个光溜溜的大坑,而整个龙槽就是这样被水齐齐地切下去,切出一道深沟。人常以柔情比水,但至柔至和的水一旦被压迫竟会这样怒不可遏。原来这柔和之中只有宽厚绝无软弱,当她忍耐到一定程度时就会以力相较,奋力抗争。据徐霞客游记中所载,当年壶口的位置还在这下游一千五百米处。你看,日夜不止,这柔和的水硬将铁硬的石一寸寸地剁去。

黄河博大宽厚,柔中有刚;挟而不服,压而不弯;不平则呼,遇强则抗,死地必生,勇往直前。正像一个人,经了许多磨难便有了自己的个性;黄河被两岸的山,地下的石逼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时,也就铸成了自己伟大的性格。这伟大只在冲过壶口的一刹那才闪现出来被我们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