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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课 居里夫人的三克镭

 

                              (一)捐诚

                                      青白

我在加拿大学习期间遇到过两次募捐,那情景至今使我难以忘怀。   

一天,我在渥太华(Wòtàihuá)的街上被两个男孩子拦住去路,他们十来岁,穿得整整齐齐,每人头上戴着个做工精巧、色彩鲜艳的纸帽,上面写着“为帮助患小儿麻痹(mábì)的伙伴募捐”。其中的一个,不由分说就坐在小凳上给我擦起皮鞋来,另一个则彬彬有礼地发问:“小姐,您是哪国人?喜欢渥太华吗?”“小姐,在你们国家有没有小孩儿(xiǎoháir)患小儿麻痹?谁给他们医疗费?”一连串的问题,使我这个有生以来头一次在众目睽睽(zhònɡmù-kuíkuí)之下让别人擦鞋的异乡人,从近乎狼狈的窘态(jiǒnɡtài)中解脱出来。我们像朋友(pénɡyou)一样聊起天(tiānr)来……   

几个月之后,也是在街上。一些十字路口处或车站坐着几位老人。他们满头银发(yín fà),身穿各种老式军装,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徽章、奖章,每人手捧一大束鲜花,有水仙、石竹、玫瑰(méi·ɡuī)及叫不出名字的,一色雪白。匆匆过往的行人纷纷止步,把钱投进这些老人身旁的白色木箱内,然后向他们微微鞠躬,从他们手中接过一朵花。我看了一会儿(yīhuìr),有人投一两元,有人投几百元,还有人掏出支票填好后投进木箱。那些老军人毫不注意人们捐多少钱,一直不停地向人们低声道谢。同行(tónɡxínɡ)的朋友告诉我,这是为纪念二次大战中参战的勇士,募捐救济残废军人和烈士遗孀(yíshuānɡ),每年一次;认捐的人可谓踊跃,而且秩序井然,气氛(qì·fēn)庄严。有些地方(dìfɑnɡ),人们还耐心地排着队。我想,这是因为他们都知道(zhī·dào):正是这些老人们的流血牺牲换来了包括他们信仰自由在内的许许多多。  

我两次把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儿钱捧给他们,只想对他们说声“谢谢(xièxie)”。

                     (二)坚守你的高贵 

                              游宇明  

 百多年前,建筑设计师莱伊恩受命设计了英国温泽市政府大厅。他运用工程力学的知识(zhīshi),依据自己多年的实践,巧妙地设计了只用一根柱子支撑的大厅天花板。一年以后,市政府权威人士进行工程验收时,却说只用一根柱子支撑天花板太危险,要求莱伊恩再多加几根柱子。 莱伊恩自信只要一根坚固的柱子足以保证大厅安全,他的“固执(ɡù·zhí)”惹恼了市政官员,险些被送上法庭。他非常苦恼,坚持自己原先的主张吧,市政官员肯定会另找人修改设计;不坚持吧,又有悖(yǒubèi)自己为人的准则。矛盾了很长一段时间,莱伊恩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他在大厅里增加了四根柱子,不过这些柱子并未与天花板接触,只不过是装装(zhuānɡzhuɑnɡ)样子。 三百多年过去了,这个秘密始终没有被人发现。直到前两年,市政府准备修缮(xiūshàn)大厅的天花板,才发现莱伊恩当年的“弄虚作假”。消息传出后,世界各国的建筑专家和游客云集,当地政府对此也不加掩饰,在新世纪到来之际,特意将大厅作为一个旅游景点对外开放,旨(zhǐ)在引导人们崇尚(chónɡshànɡ)和相信科学。作为一名建筑师,莱伊恩并不是最出色的。但作为一个人,他无疑非常伟大,这种伟大表现在他始终恪守(kèshǒu)着自己的原则,给高贵的心灵一个美丽的住所:哪怕是遭遇到最大的阻力,也要想办法抵达胜利。

 

)刷子李

冯骥才

刷子李专干粉刷这一行。他要是给您刷好一间屋子,屋里什么都不用放,单坐着,就如同升天一般美。最让人叫绝的是,他刷浆时必穿一身黑,干完活,身上绝没有一个白点。别不信!他还给自己立下一个规矩,只要身上有白点,白刷不要钱。

这是传说。人也不会全信。行外的没见过的不信,行内的生气愣说不信。

一年的一天,刷子李收个徒弟叫曹小三。当徒弟的开头都是端茶、点烟、跟在屁股后边提东西。曹小三当然早就听说过师傅那手绝活,一直半信半疑,这回非要亲眼瞧瞧。

那天,曹小三头一次跟师傅出去干活。到镇南道给姓李的人家新造的楼房刷浆。到了那儿,刷子李跟管事的人一谈,曹小三才知道师傅派头十足。照他的规矩一天只刷一间屋子。这楼房大小九间屋,得刷九天。干活前,他把随身带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袱打开,果然一身黑衣黑裤,一双黑布鞋。穿上这身黑,就好像跟地上一桶白浆较上了劲。

一间房子,一个屋顶四面墙,先刷屋顶后刷墙。屋顶尤其难刷,蘸了稀溜溜粉浆的板刷往上一举,谁能一滴不掉?一掉准掉在身上。可刷子李一举刷子,就像没有蘸浆。但刷子划过屋顶,立时匀匀实实一道白,白得透亮,白得清爽。有人说这蘸浆的手法有高招,有人说这调浆的配料有秘方。曹小三哪里看得出来?只见师傅的手臂悠然摆来,悠然摆去,如同伴着鼓点,和着琴音,每一摆刷,那长长的带浆的毛刷便在墙面啪地清脆一响,极是好听。啪啪声里,一道道浆,衔接得天衣无缝,刷过去的墙面,真好比平平整整打开一面雪白的屏障。曹小三最关心的还是刷子李身上到底有没有白点。

刷子李干活还有一个规矩。每刷完一面墙,必得在凳子上坐一会儿,抽一袋烟,喝一碗茶,再刷下一面墙。此刻,曹小三借着给师傅倒水点烟的机会,拿目光仔细搜索刷子李的全身。每一面墙刷完,他搜索一遍,居然连一个芝麻大小的粉点也没发现。他真觉得这身黑色的衣服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当刷子李刷完最后一面墙坐下来,曹小三给他点烟时,竟然看见刷子李裤子上出现一个白点,黄豆大小。黑中白,比白中黑更扎眼。完了!师傅露馅儿了,他不是神仙,往日传说中那如山般的形象轰然倒去。但他怕师父难堪,不敢说,也不敢看,可忍不住还要扫一眼。

这时候,刷子李忽然朝他说话:“小三,你瞧见我裤子上的白点了吧。你以为师傅的能耐有假,名气有诈,是吧。傻小子,你再仔细瞧瞧吧——”

说着,刷子李手指捏着裤子轻轻往上一提,那白点即刻没了,再一松手,白点又出现,奇了!他凑上脸用神再瞧,那白点原是一个小洞!刚才抽烟时不小心烧的。里边的白衬裤打小洞透出来,看上去就跟粉浆落上去的白点一模一样!

刷子李看着曹小三发怔发傻的模样,笑道:“好好学本事吧!”

曹小三学徒的头一天,见到听到学到的,恐怕别人一辈子也不一定明白呢。